溫州城始建于東晉太寧元年（323），相傳由晉代著名學者、堪輿學鼻祖郭璞所規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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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東廟、西居、南市、北埠、中子城”，歷經1700年，溫州古城功能格局仍然保存完好。近年來，位于“北埠”的溫州朔門古港遺址、“子城"的譙樓遺址，都有重大考古發現。

當你站在高懸著“東甌名鎮”匾額的譙樓前時，是否對“子城”有過疑惑：

古人為何要在城中再造一座“子城”？“錢氏子城”之前，溫州曾修建過子城嗎？

麥浪鋼筆畫：譙樓

根據史料記載，最早修建溫州子城的，是唐代溫州刺史鄭鎰。鄭鎰是位“修城達人”，溫州、福州兩地子城都與他有關。

溫州鄭氏一支以鄭鎰為始遷祖，南宋永嘉學派先驅之一的鄭伯熊便是其后人。

柳木為柵

唐朝末年，藩鎮擁兵割據，相互征伐，戰亂不休，溫州一帶也是兵連禍接，深受其害。

五代后梁開平元年（907），吳越王錢镠派其子錢元瓘征討盧佶，四月占領溫州，從此將溫州納入吳越國版圖。

為防外敵攻城，保境安民，錢元瓘加固修繕晉代溫州修筑的外城（又稱羅城），并再建一座內城（又稱子城），后世稱“錢氏子城”。從此，溫州城有內外兩道城防，城防安全大大增強。

溫州子城及譙樓西側城墻遺址地理位置示意圖

不過，在錢氏子城之前，溫州已經有過子城雛形。據明弘治《溫州府志》記載：“鄭鎰，乾符四年（877）筑子城，以柳木為柵。”

乾隆《溫州府志》中提到鄭鎰

從記載可知，鄭鎰修建的子城比錢氏子城早30年，不過還比較粗糙，只是用柳木圍出一圈柵欄。其實，古人一開始建城時，用木柵圍城的情況不少，如樂清因地勢限制，歷來以木柵代城。

土豪鄭鎰

唐代，有兩個同名同姓的鄭鎰，在歷史上留下了名字。

一個生活在唐玄宗時代，是宰相張說的女婿。唐段成式《酉陽雜俎》記載，唐明皇封禪泰山，張說為封禪使。按舊例，凡有資格隨皇帝參加泰山封禪典禮的官員都可加官一級。張說的女婿鄭鎰本只是個九品官，卻驟然升職為五品。唐玄宗奇怪詢問，一個叫黃幡綽一語雙關回答說：“此乃泰山之力也。”。從此之后，“泰山”成為了“岳父”的別稱。

譙樓考古勘探現場

唐玄宗時代的鄭鎰，靠“泰山之力”升遷；而生活在唐末的鄭鎰，則靠自己的武力成為一方豪強。

鄭鎰，字永平，徐州下邳人。據《資治通鑒》咸通十年（869）記載：“勛初起，下邳土豪鄭鎰聚眾三千，自備資糧器械以應之，勛以為將，謂之義軍。五月，沂州遣軍圍下邳，勛命鎰救之，鎰帥所部來降”。

可見鄭鎰出身徐州下邳土豪。所謂土豪，舊時指的是地方上有錢有勢的家族或個人，如《宋書·殷琰傳》：“叔寶者，杜坦之子，既土豪鄉望，內外諸軍事并專之。”

咸通九年（868），鄭鎰自帶三千人馬、自備錢糧軍械，跟隨龐勛起義；起義失敗后率所部降唐。

龐勛起義前后歷經一年零兩個月，是唐末一次大規模農民反抗斗爭，為此后的王仙芝、黃巢起義作出積極準備。史論:“唐亡于黃巢而禍基于桂林”。

龐勛之亂被平定后，手下將領多人降唐，身份轉換為官軍將領，皆繼續握有兵權，故后來多成為唐末藩鎮。《舊唐書》記載，唐僖宗對起義和割據，采取以招撫為主、軍事打擊為輔的策略。唐僖宗在詔書中提到，“乾符四年（877）……如鄭鎰、湯群之輩，已為刺史，朝廷故不食言。”

《舊唐書》中關于鄭鎰的記載

乾符四年（877），鄭鎰出任溫州刺史，在溫州約三年，政績斐然，晚年辭職定居溫州郡城八字橋。

修城達人

大約在廣明元年（880），鄭鎰從溫州離任，出任福建觀察使兼福州刺史。在福州刺史任上，面對聲勢正盛的黃巢義軍，鄭鎰請來陳巖統帥的民間武裝“九龍軍”幫助收復福州。《資治通鑒》記載：“中和四年甲辰十二月初，黃巢轉掠福建，建州人陳巖聚眾數千保鄉里，號九龍軍，福建觀察使鄭鎰奏為團練副使。”

鄭鎰是一位修城達人，他不僅在溫州修建子城，到福州任上也修過子城。

晉太康三年（282），晉安郡首任太守嚴高建郡城，治所侯官縣（今福州鼓樓區），后代因城擴大，故稱為子城。與溫州不同的是，福州先有子城，后擴大范圍建外城；而溫州是先有外城，后建子城。

乾隆《福州府志》中記載鄭鎰擴修福州子城

據淳熙《三山志》記載，“中和中，觀察使鄭鎰始修廣其東南隅”，即唐僖宗中和年間（881-885），鄭鎰曾擴修福州子城東南隅城墻。鄭鎰修筑的福州子城范圍，“北起小山阜，南至虎節門，東起康泰門，西至宜興門，東南至安定門，西南至清泰門”。此次子城修筑，奠定了福州城池的雛形，自晉至南朝都仍其舊；唐五代至宋、明的城池也以此為中心。

淳熙《三山志》

鄭鎰對修筑子城的“執念”，或許與他帶過兵打過仗，知道城防的重要性，又身處亂世有關。

中和四年（884）底，鄭鎰的職務便被陳巖取代。《資治通鑒》記載：“鎰畏巖之逼，表巖自代，壬寅，以巖為福建觀察使”。

據弘治《溫州府志》記載，鄭鎰的族侄鄭虔昱也出任永嘉刺史。當時溫州正遇上大旱，鄭虔昱曾在開元觀建九龍壇求雨。據《鄭氏宗譜·政三鎰公墓銘》載，鄭鎰見到侄子“悲喜交集”，兩人商量認為“此郡可以安居”，便筑室于郡城之八字橋安居。鄭氏從此成為唐末溫州望族之一，南宋永嘉學派先驅之一的鄭伯熊，便是鄭鎰后人。

參考文獻：

1、弘治《溫州府志》[明]王瓚蔡芳編纂胡珠生校注，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年3月出版。

2、《資治通鑒》[宋]司馬光·編著·[元]胡三省音注，中華書局1956年6月出版

3、《唐代進士錄》陶易編著，安徽大學出版社2010年3月出版。

4、《舊唐書》[后晉]劉昫等撰[清]李慈銘校，浙江書局清同治11年[1872]刻本

5、弘治《八閩通志》[明]黃仲昭等纂[明]弘治四年（1491）刻本四十冊八十七卷

6、淳熙《三山志》[宋]陳傅良撰寫梁克家署名，[清]唐翰題跋抄本

7、《通鑒考異》[宋]司馬光撰[宋]嘉靖23年-24年孔天胤刻本

8、乾隆《福州府志》[清]徐景熹[清]乾隆21年[1756]補刻本

原標題：這位唐代溫州刺史是“修城達人”，溫州、福州兩地子城都與他有關！溫州鄭氏不少為他后人

作者：朱如明